掉皮

表达

一个关于小朋友要学会说出心里话的故事。寄托了妈妈对小苏【不求能言善辩，但别笨嘴拙舌】的殷切期望。



罗老师最近有些烦躁。

自从她上次鼓励苏芮琪要勇敢地对刘人语表达心意后，这已经是小苏第四次跑来倾诉心事了。

直男的苦恼太简单，绕来绕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话——“我我我…我不知道咋说嘛… 怕说的不好。每次看到她的眼睛我就…”
“就怎么了，怂了？”终于忍无可忍的罗奕佳一把拧过正低着头委屈巴巴叹气的小苏的耳朵，对着她拍起了桌子，“整天就怕这个怕那个的，那干脆以后在她面前你啥也别说，憋死你得了！“


向来从老师下节课点名与否到世界杯冠军花落谁家都没说对过的罗奕佳，这次却不幸言中了苏芮琪接下来的悲惨命运——
苏芮琪真的在刘人语面前开不了口了。

开不了口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像是中了什么咒语一样，面对着刘人语的苏芮琪牙关紧紧锁住，舌头动弹不得，声带无法振动。别说袒露心意了，就连平常见面时想打个招呼都无能为力。


很多话从之前的不知道如何说，到现在完全说不了了。

她比赛得奖的时候想告诉她你真的很厉害。
她跟同学闹矛盾的时候想跟她说不要再哭了。
她找不到自己的时候想对她大喊我就在这里啊。

以及，对上她清亮眼神的时候，想让她知道——

我很喜欢你，

喜欢很久了。


再也不能自我表达的苏芮琪感觉自己在刘人语的世界里渐渐开始隐形。
曾经放学铃声一响就冲到隔壁教室门口等着刘人语的她开始习惯自己早早骑车离开，毕竟没谁愿意和一个不会答话的人相伴回家吧。

也不是没想过用字条或者是找罗奕佳来向刘人语解释自己目前的状况，
但是怎么表达呢，难道要说——
“诶你刘人语就是那个唯一能让苏芮琪失声的女人！”

可拉倒吧，这是什么恐怖荒村爱情的失智台词。
况且关于刘人语，苏芮琪的确有着不可言说的隐秘心事，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自己才会开不了口呢。
本来就不擅长表达，现在出了这种事就更不想面对。


不想面对只会成为更糟糕局面的开端。

被刘人语单刀直入地问到为什么最近一直不和她讲话的时候，苏芮琪有些束手无策。
她抬起了一直低垂的眉眼，想着无论如何微笑应该是没错的。
但这件事显然不像以前她弄掉了雪糕那样可以靠笑一下就蒙混过关。
看着刘人语愈发沉凝的面色，苏芮琪有些发慌地不自觉眨起了眼睛。

刘人语过去一直认为任何发生在心智正常的人之间的问题都能靠沟通解决。
因此在察觉到苏芮琪不再像个黏糊的大型犬一样缠着自己也不再成天吵吵嚷嚷着和自己互怼后，她毫不犹豫地去找了对方。

但当她看到面对着自己的质问只是心虚眨眼和咧嘴傻笑的家伙时，她开始失望。
同失望一起滋生的，还有无力和倦怠。

想要与之心意相通的人，却甚至在出问题时不愿同自己说话——刘人语在心里给苏芮琪的行为下了如是定义。
她离开了。

苏芮琪是想叫住她的，是想的，但她做不到。



前几天过来的时候还会着急地抓耳挠腮搓手跺脚的苏芮琪现在彻底就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讲话了。

罗奕佳听着她一抽一噎的语调感到有些头疼——
“那你，不能说，总还能写吧。”
罗老师想了半天也只挤出来这句话，
“你写出来给她看啊，总要想个办法表达的嘛，或者你至少抱抱她呀。”
苏芮琪抿着嘴角，沉默地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
自从小学时候被老师逼着写日记的时光告一段落后就再没拿起过笔的小苏第一次乖乖地坐在书桌前，对着桌上摊开的一沓信纸无从下手。
其实是有很多东西想要表达的，罗老师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要多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呀，要学会把该说的话讲出来呀——”

苏芮琪一直紧握着的笔终于开始和纸面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她想到了好多事，
想到了好多场景，
想到了过去想到了现在。
那些曾经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念头和此时此刻终于领会的道理她想统统写下来，
统统让对方知道。

“不想错过你的每个重要时刻”，信纸的最后一行，小苏一笔一画地这样写道。



果然还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啊，苏芮琪等到放学的人潮散尽后跨入了久违了的刘人语班级教室，一眼就找准了那个正在高高的书堆边上埋首做题的家伙。
适时抬起头的少女对上苏芮琪的视线后局促地站起了身，眉目间带着抗拒和不解。

苏芮琪没有向以往一样在这场对视中率先移开目光。
她走上前在把那些印着歪歪扭扭小学生字体的信纸一股脑儿塞到刘人语怀里后，伸手揽住了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她。

当对方的脸贴近自己耳侧的时候，刘人语感觉听到了一句“我喜欢你”。

苏芮琪自然也听到了，这轻轻的一声对苏哥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

咋回事儿啊这个，最近自己不是都出不了声了么，怎么这句刚想说的话倒是能脱口而出了呢。

苏芮琪的脸迅速涨红，但她并没有习惯性着急忙慌地否认，也没试图生搬硬造出一套烂透的理由。

她定了定心神，没有磕巴，没有犹豫。
“我喜欢你”
她又说了一遍。

直男的拥抱是不是都这么蛮横的啊，感觉身体被锢得有些发疼的刘人语不禁感慨。

原来只要坦荡地表达心意，奇怪的咒语就会被解除。



罗奕佳眼睁睁看着前几天还蔫头搭脑的那个小混蛋在自己面前又回到了原来那副飞扬跋扈的张狂模样。
现如今更是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起壁咚的戏码——
苏芮琪把手臂撑在刘人语脑后的墙上，皱起了鼻子一副凶狠的样子，脸则越贴越近。

罗奕佳捂脸。
哈士奇拧着眉毛装凶也太搞笑了吧，连我都不怕，刘人语肯定——

刘人语肯定直接一口就亲上去了。

一击得手的刘人语不禁眉开眼笑，拉着一下子怔住了的小苏志得意满地准备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冲一旁已经有点头晕目眩呼吸不畅的罗奕佳挥了挥手。

罗老师…

罗老师没什么说的…

罗老师希望小朋友们下次肇事逃逸前能先为遭受无妄之灾的群众拨打下急救电话。



努力模仿高中生谈恋爱好累啊，这篇纯练笔想试着学习控制文章节奏，果然还是不熟啊。再写一两篇就切回成年人世界吧。或许。